第(2/3)页 霎时间,担忧与恐惧如同瘟疫一般,在人群中迅速蔓延开来,爬上每个人的脸庞。 “我瞧见了,刚刚祝庄主护着我们几个兄弟撤退,可后来回头就没见庄主跟我们一起回来。那会儿又有一波贼人冲过来,怕是被冲散了。” 几个受伤的庄民从人群中站出来,声音有些颤抖地解释道。 在战场上,这样的情况本是常有的事,对方的攻势一波接着一波,当水龙岗的几处要道守不住时,众人便只能无奈地退守。一旦后撤,贼人便会从旁侧的道路如潮水般涌来。 以祝宏的身手,按理说不应出什么大问题,可如今迟迟不见人回来,整个山庄的气氛愈发紧张,仿佛一根随时都会断裂的弦。 “在哪?快带我去找!” 祝明远此刻几乎慌了神,声音中带着哭腔,眼眶也渐渐泛红。然而,他这话刚喊出口,身受重伤的祝知夏便咬着牙,强撑着身体,奋力推开人群过来阻拦。 她每走一步,背后的伤口便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,可她却顾不上这些。 “现在不能出去!都不清楚黑虎寨退没退兵,就这么贸然出去,简直是去送死!先让腿脚灵便的人出去打探,确认安全后我们再去找爹。” 祝知夏大声说道,因为太过用力,脸色变得更加苍白,背后的伤痛让她站立不稳,话一说完,身子便往后倒去,好在一旁的庄民眼疾手快,一把将她扶住。 她强撑着精神,因失血过多,眼前一片模糊,几乎看不清东西。她坐在地上,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,继续说道:“他是我们的爹,可庄子里的汉子们,又有哪个不是别人的爹?跟着你出去,他们就没有危险,就不会送命了吗?听我的!” 最后这几个字,祝知夏几乎是用尽全身最后的力气才说出来,声音微弱却坚定。 以往,庄里大小事务大多是祝宏拿主意,偶尔也会听听祝明远的意见,而常露面的祝知夏,每逢大事,总会被众人有意无意地忽视。 可此刻,祝明远情绪激动,众人心中的不安也达到了顶点,谁也不敢轻易跟他出去冒险。待祝知夏说完,众人相互对视一眼,默默选择站在她这边,眼神中满是对祝知夏的信任。 祝明远见众人无动于衷,牙关咬得咯咯作响,双手紧紧握拳,指甲几乎都要掐进肉里,随后一言不发地推开众人,大步流星地快步离去,背影中透露出一股倔强与不甘。 几名正在疗伤的武教头见状,无奈地对视一眼,只得忍着伤痛,带人跟了上去。 临近天明,祝宏的尸体在山沟的一棵大树底下被人发现。他躺在冰冷的地上,身体早已没了温度,变得僵硬无比,仿佛一尊失去生机的雕塑。据旁人推测,他在被贼人冲散后不久,便中刀身亡。 当祝宏的尸首被抬回庄子时,季宏两位庄主闻讯匆匆赶来。看着昔日并肩作战的老友如今身死,心中仅存的那点情义,也让二人面色凝重,脸上写满了伤心与忧愁。 他们心中暗自思量,自己这边的人被困在庄子里出不去,难道苏尚也不知水龙岗这边的情况?或许不能再这样坐以待毙了,是时候全力突围,寻求一线生机了。 祝明远趴在祝宏的尸身前,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出,痛哭失声。他的肩膀不停地颤抖着,嘴里还喃喃自语,诉说着对老爹的愧疚与不舍。 刚休息没多久的祝知夏也急忙赶来,即便她先前已有心理准备,可亲眼见到爹爹的尸体,整个人还是如同遭受了晴天霹雳,难以承受这般沉重的打击,差点摔倒在地。她伸手想要触碰爹爹的脸庞,却又在半空中停住,泪水不停地从眼眶中滑落,滴落在地上。 “怎么会这样……” 祝知夏满脸惊愕,难以置信地喃喃自语,声音中充满了绝望与无助。 祝明远抡起拳头,狠狠砸向地面,每一拳都带着无尽的愤怒与仇恨,咬牙切齿地说道:“徐虎!我与你誓不两立!此仇不报,我祝明远誓不为人!” 他的双眼通红,仿佛要喷出火来,整张脸因愤怒而扭曲变形。 若说整个庄子的士气此前全靠祝宏支撑,那么他这一死,众人心中的那股劲儿也随之消散得无影无踪。 无论此地民风如何剽悍,庄民们又经历过多少艰难困苦的磨练,可作为庄户,真要像在战场上那般拼命厮杀,他们的心理素质终究比不上那些常年在刀尖上讨生活的贼兵。 祝知夏眸光闪烁,她深知不能再这样下去,整个庄子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。即便她不愿相信爹爹会如此轻易死去,可眼下,也并非追查爹爹真正死因的时候。 她强忍着心中的悲痛,找到季宏两庄之人,询问苏尚的打算。从二人嘴里得知,苏尚只是让他们原地坚守,并无其他指示。 她们被困在此处出不去,说不定苏尚也无法进来,又或者,泗水县里出现了连苏尚也难以解决的状况。 三人远离人群,在一棵大树下稍作休息。祝知夏背后的伤口疼痛难忍,每呼吸一下都像是有一把刀在剜着她的肉。加之空气中的燥热,让她冷汗直冒,汗水不断滴落在伤口上,又是一阵钻心的疼。她皱着眉头,咬着嘴唇,强忍着不适。 “苏尚一直没给你们消息,说不定泗水县出了事。如今我爹死了,祝家庄怕是守不住了,你们有何打算?” 祝知夏问道,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和疲惫,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期待。 或许祝宏早已料到自己身死的那一天,祝知夏心底也隐隐有过预感,一切仿佛都在沿着既定的轨迹发展,她虽看不清前路,但仅存的理智告诉她,绝不能死在此处,否则爹爹定会伤心。 第(2/3)页